前天下午正蹲厕所刷短视频,领导一个电话打过来:"老张,北边工业园那个厂房项目你来接盘!" 我裤腰带都没系好就冲去办公室。会议室白板上画着鸟瞰图,甲方要求半年卖光200套厂房,我盯着那些框框线线脑子嗡嗡响。回家路上在破本子上划拉:这项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连路灯都没安几盏,鬼才来买!
第二天扛着安全帽就扎进工地了。土方车轰隆隆地掀灰,我呸着沙子和工头蹲水泥管上唠嗑:"老哥,这疙瘩有人来看房不?"工头烟头往泥地里一拧:"上个礼拜三拨人,刚到村口就被野狗吓跑了!" 转头就看见营销部小王拎着彩页在吃土,风一吹传单糊了挖机师傅一脸,得,这营销搞了个寂寞。
周五晚上把团队扣在会议室,外卖盒子堆成山。我踹开白板笔盖子:"扯什么高端定位!先解决狗追人问题!" 愣是逼着工程部三天铺完临时路。又让食堂大姐支摊卖凉茶——看房客进门先灌两碗冰镇酸梅汤。最绝的是让保安队长训狗,现在那几只土狗见人就摇尾巴,小王直呼见了鬼。
憋出的大招是搞了台报废大巴改装成流动展厅,车身贴满厂房照片。大清早开去菜市场,喇叭放神曲:"买厂房送菜地,老板娘种辣椒免费!" 结果被卖肉大叔追着骂太吵,倒是隔壁五金店老板追着车问首付。
前二十套厂房愣是没按常理出牌。我给锅炉厂老板老刘免了三个月物业费,条件是把他家六米高的锅炉运来当雕塑。好家伙,生锈的铁疙瘩成了打卡点,抖音刷出同城话题叫#硬核艺术区#。卖早点夫妻来买厂房那天,直接在工地外炸油条,香得看房客排长队,销售趁机塞宣传单说包教炸油条技术。
上周结案时财务妹子尖叫:"200套全清!" 庆功宴上我喝飘了抱着投影仪唱《好日子》,醒来发现报销单上记着"流动展厅维修费三千八"——那破车瘫在国道上了。
后来公司调我去管别墅项目,我蹲在精装样板房大理石地板上抽烟,被新来的海归总监骂土鳖。想起工业园那几只舔我手心的土狗,卷铺盖前把客户送我的"厂房营销鬼见愁"锦旗挂总裁办公室门把手上。听说现在售楼处摆着我当年焊的铁皮指示牌,箭头底下歪歪扭扭写着:挣钱的路都硌脚,走不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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